鸠摩罗什平静地说道:「老实说,此事是机缘巧合,司马国璠本是晋国宗室,曾经在刘裕建义后得到了中领军,禁军大将的职务,位高权重,北伐南燕之役,他也是少有的主动站出来响应刘裕的人,甚至为此和琅玡王司马德文当廷翻脸过,可以说也给与了刘裕很大的支持,当时满朝皆反对刘裕,只有曾经是刘裕未婚妻,后来当上了晋国皇后的王皇后,以皇帝的名义下旨,出兵北伐,而且为了代御驾亲征,增加北伐的合法性,王皇后亲自随军,这司马国璠以禁军将领的身份护驾,这才有了他这个非北府军系列的将领出兵的事。」
慧远点了点头:「原来如此,这么说来,这司马国璠并非是军功卓越或者是能力出众,而只是为了护驾,或者说跟着捞些军功战绩而来。对吧。」
鸠摩罗什正色道:「是的,就是如此,本来晋国的禁军,也就是个摆设,多是那些司马氏宗室亲王,还有各大在京的世家子弟们,为了当官而给他们安排一个宫廷军官的名额,而士兵则多是由各大世家的家丁部曲们充任,虽然说也有一些技能出众之士,但跟多年真刀实枪地杀出来的北府军比,那是天壤之别。」
「有鉴于此,刘裕原本也只是让司马国璠他们在战场上护卫王皇后,释放出其他北府军的将士在前方迎敌。结果临朐一战,司马国璠所部几乎一直就留在中军,没有什么损失,也没捞到什么功劳,这让他心生不满,于是一直在刘裕和王皇后面前抱怨,甚至说故意不给他们司马氏的将校和世家子弟们立功的机会。所以刘裕没办法,一方面给人拿住了话柄要考虑个平衡,另一方面,临朐一战,晋军损失惨重,各部都无力再战,只有司马国璠所部还算是建制完整,体力充沛,而且也有近千数量的骑兵,于是刘裕就让司马国璠率两千人马,给他补充了一千多匹战马,以全骑兵的阵容追杀慕容超与黑袍。」
「不仅如此,司马国璠还信誓旦旦地说他有司马休之当时在城中留下的内应,可以趁乱联系到城中被俘的东晋百姓,结合一些会因势而动的南燕汉人官员,到时候拿着燕军被缴获的旗帜,金鼓,甚至是慕容超所用的御座,一并出示给守城的燕军将士,让他们开城投降,则北伐大业,可一举而定。」
慧远喃喃道:「真的是兵贵神速啊,那为何这个计划后来会失败了呢?」
鸠摩罗什叹了口气:「因为刘裕还是低估了黑袍的能力,慕容超也许会因为战败而失了方寸,不敢回广固,或者说逃命之余不一定能最快时间回城,但慕容垂却是天道盟的大魔王,更是有半人半妖,可以飞天遁地的一只飞蛊妖物,他坐在这妖物上,先行飞回了广固,稳定了城中的人心军心,把守城的鲜卑将士给控制住,然后将计就计,放那些城中的东晋百姓和司马休之的党羽出城,让他们主动作乱,接着用早就准备好的兵马围杀,可怜这两千多东晋百姓,非但没等到司马国璠的援军,反而落得个送命的下场。」
「司马国璠杀到之后,见到城中百姓尽数在城外的尸体,还有那几个内应被枭首于城门,吓破了脸,也不敢攻城,就是掉头逃跑,路上还给慕容垂派伏兵打了一个埋伏,损失过半。」
「吃了这么一个败仗,就是王皇后也无法为司马国璠说话了,刘裕本来就是起兵是以救回东晋被俘百姓为借口,这下子非但没救回百姓,反而让他们送了命,如此一来,临朐大胜的功业,也损失了一半多,而且,失去了通过内应一举夺取广固的可能,这让他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司马国璠的身上,把司马国璠罢职收监,甚至是要王皇后的情
报间谍来加以讯问,要逼司马国璠交代是否与南燕有什么勾结。哼,真是好笑,当年刘裕因为娶了慕容兰就给那些世家高门说是里通敌国,为此打上了叛国的罪名扔进格斗场处决,最后是自己杀了出来证明了清白,现在自己掌了权却又同样的罪名诬陷别人,真是个笑话。」
慧远喃喃道:「这么说来,司马国璠其实也是受冤枉的啊,他并不是真心要叛国投敌,原来是给刘裕逼的呢。」
鸠摩罗什点了点头:「其实刘裕虽然是世人眼中的大英雄,复兴晋国的忠臣,但实际上,他有权以后,就大肆报复那些世家高门,太原王氏,渤海刁氏这样的名门大族,都因为得罪过他而遭遇灭门血案。最后只能逃回来投靠我们大秦,就是司马氏,他也是当成贼人一样严防死守,不许他们掌兵掌权,这下司马国璠兵败,更是给了他借口,想要弄出一个里通外国的大案,把司马氏有能力的宗室再清洗一遍,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。」
慧远长叹一声:「这种诛杀宗室,最后大权在手的套路,历代都一次次地发生,当年司马氏自己篡权夺位,清洗曹氏势力,诛灭几十个大家族的血腥往事,终于报应在自己的身上,那么,这司马国璠又是怎么逃出来的呢?难道是你出手相救了?」
鸠摩罗什摇了摇头:「当时还是刘裕初围广固的时候,我还没有随军出使呢,是黑袍让那个会飞的妖物明月飞蛊进军营刺杀刘裕或者是王皇后,误打误撞反而劫出了司马国璠。它本想杀了司马国璠,带他首级回去向黑袍报信,结果司马国璠却说,他若是能逃往大秦,为南燕求得援军,会比一颗首级更有用,于是明月飞蛊放了他,而司马国璠前来归顺,也是秦主姚兴下决心出兵救燕的主要原因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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