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着刘敬宣的大吼之声,黑色的液体,从天而降,只不过,这回不是那些散发着恶臭味,形如墨汁的人体血肉脓液,而是粘乎乎的,半液半固定,如同一大堆黑面湖湖的黑色妖水,几百名军士,瞬间就成了身上沾满了黑色妖水的人,随着他们绝望的嚎叫声,火把也随之而来,落在了人群之中。 “轰”地一声,大地在剧烈地震动着,几乎是一瞬间,人群的中央,腾起了一个巨大的火球,方圆十余步,冲天而起,而在巨大的热浪与火球腾起之后,烟尘也跟着扶摇而上,形成了蘑孤云状的冲天云团,这爆炸的威力,竟然恐怖如斯,起了个小小核弹的效果! 刘敬宣和段宏,几乎是同时给这气浪掀得从马上飞了出去,落到了地上,当二人挣扎着从地上跳起来的时候,只见周围一片人间地狱,百步以内,到处是翻滚哀号,全身着火的晋军军士,更多的人给这巨浪冲得东倒西歪,倒地不起,还有不少人干脆给尘土埋住,几百只手,从土堆里伸出,拼命地挣扎着,大概只有坑杀活埋,才能有这样的效果吧。 刘敬宣咬着牙,红着眼睛,把身边倒地的军士们,一个个从地上拉起来,一路拉,一路走,向着二十多步外的一个小土堆而去。 段宏一个箭步,挡到了刘敬宣的面前,张开双臂,大叫道:“阿寿哥,前面危险,这,这是黑色妖水啊,沾到了就没法灭啦。而且,而且敌军的长生怪物现在正在趁势进攻呢!” 他一指前方,一百多步外,怪叫着的长生怪物,正试图越过几道燃烧着的火线,扑上来攻击已经一片大乱的晋军,只不过黑火是如此地可怕,以至于刀枪难入的这些长生怪物,也在穿越的时候引火烧身,甚至来不及向前走出十步以上攻击晋军,就自己变成一个大火炬,倒地不起了。 刘敬宣的神色稍缓,说道:“暂时不要太担心长生怪物,他们同样也怕火,但现在黑火成了我们最大的威胁,你也看到了,阿宏,这种从天空而来的威胁,是巨大的,哪怕我们这里的数千精锐战士,也能给它瞬间摧毁!” 段宏咬着牙:“我懂,现在这里不可久留,这黑色妖水引燃的火,是难以用水扑灭的,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,到后面重新列阵才行。” 刘敬宣抹了抹脸上的黑色灰土,沉声道:“黑袍的目的,仍然是后面的帅台,这里只几十个孔明灯就能摧毁我们的防线,要是其他的孔明灯也飞过去,后果不堪设想,你在这里负责后撤,记住,不要丢下任何一个兄弟!” 段宏用力点着头:“看我的吧,阿寿哥,只要这里还有一个活着的兄弟在,我就不会离开这里,一定会把他救回去,后退二百步,重组防线!” 刘敬宣重重地拍了拍段宏的肩膀:“兄弟,这里就拜托你了,我得马上去找到镇恶,他那里的弓箭手和飞石,应该用来对付这些孔明灯,绝不能让敌军的飞天部队飞到寄奴那里。” 他说到这里,撮指入嘴,一声尖啸,黑龙宝马闻声而至,看到刘敬宣,眼中闪过一丝喜色,耸身一摇,身上一阵黑灰飘落,显然,这匹神驹,刚才在爆炸过程中,也是给尘土所覆盖,以至于此。 刘敬宣点了点头,一跃而上,稳稳地坐到了黑龙马的背上,他一勒马缰,向着后方就奔去,只有二十余骑紧跟他而行,段宏的眼中闪过一丝冷芒,转过身,对着身边跟着的几个亲卫大声道:“快点吹号,鸣金,一边救人一边后退,二百步后给我把大将旗立起来,重组防线,其他还能动的,跟我去救人!” 他说着,头也不回地冲向了前方的烟尘之中。 刘敬宣一路策马狂奔,三四百步的距离,转眼即至,在他奔来的一瞬间,只看到王镇恶正满头大汗,指挥着身后的投石车,以最快的速度分散开来,不象之前那样,三十多部集中在一起飞石攻城呢。 刘敬宣看到这个情况,心下稍安,扭头看了一下后面的天空,满天的黑色烟尘与浓烟之中,一百多个孔明灯,还在缓缓飘来,只不过不象刚才那样向下投掷黑色妖水了,所过之处,不时地有零星的弓箭在向天射击,但跟着攻城时的万箭齐发相比,显然已经不成规模了。 刘敬宣咬了咬牙,看着王镇恶,沉声道:“镇恶,你在做什么,为什么不组织对空的射击,难道,你就这样看着这些孔明灯飘向帅台吗?” 王镇恶头也不回地说道:“阿寿哥,我得先把这些投石车分散开来,才能列阵攻击,你看,这些可都是大木头,别说黑色妖水,就是寻常的火油淋上,都能引发大火呢。” 说到这里,王镇恶抬起了头,一指身后的大将旗,只见南风劲烈,而这将旗,正直直地向着南方,帅台的方向飘扬,他大声道:“黑袍是看准了风向才出动孔明灯的,要是火势大作,风会推着大火继续向南席卷,到时候这些木头,全会成为火堆,甚至直接引燃到寄奴哥的帅台那里,到时候敌军不用打,在天空看着火烧大军就行!” 刘敬宣勐地一拍大腿,懊恼地说道:“我怎么会忘了风势,那这么说,前面的将士不能后撤,应该往两侧跑才是!” 王镇恶摇了摇头:“来不及了,而且大火之下,人的本能肯定是往后逃,我现在撤掉投石车,让弓箭手们继续向后撤离,散开,就是为了防前方的大火蔓延此处。” 说到这里,他对着身边的军士们大叫道:“来不及了,给车子上堆上土,尽量散开,扔在原地不要管了,散成小队,四散而行,向后再撤三百步,再进行重组,快撤!” 空中传来一阵冷笑声:“现在还想撤?晚了!今天,这里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