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千四百零六章 乌拉冲锋盾卫出-《东晋北府一丘八》

    慕于刚旳呼吸在变得急促,不知为何,这一次的冲锋,他的左眼皮一直在跳,以前历次战斗,这都极少出现过,只有多年前还跟着慕容镇在西燕主慕容永手下时,攻打洛阳,眼前突然出现一大批长生人怪物时,有过一次这样的经历。

    再就是五年之后,两燕相争,慕容垂率军越过太行,直取长子城的慕容永时,自己随慕容镇在城外列阵,进行绝望的突击时,也曾经这样左眼皮跳个不停,这两次的战斗,都以几乎全军覆没的惨败而告终,最后决战的长子城之战,自己更是重伤落马,昏迷不醒,直到三天之后才捡回一条命。

    有了这两次可怕的经历之后,自己和慕容镇一起归顺了后燕,从此在慕容垂的指挥之下,攻无不可,战无不胜,作为俱装甲骑的统领,立下无数战功,每次作战之前,包括刚才的两次冲阵,都是右眼皮在跳,只是这次,多年未曾跳过的左眼皮又在不安地跳动了,这让他的心中不免一沉,即使是身经百战的慕于刚,也不免心生畏惧呢。

    不知不觉间,    他发现自己已经落后于左右的阵线,    本来作为冲锋的主将,    他一向是一马当先的,而以北海王的军令,更是王旗所向,    只有身先士卒,绝不可落后于左右,    周围的从骑似乎也感觉到了不对劲,    开始在扭过头来看着他,    眼神中充满了惊异,大概这些战士们自入伍以来,    就没有见到过这样的景象,作为他们一向的统领,北海王麾下第一猛将的慕于刚,    竟然掉队落后了!

    慕于刚咬了咬牙,    一个战士多年的荣誉感,    瞬间让他把那些私心杂念扔到了脑后,    他高高地举起了王旗,那是一根绑定了旌旗的马槊,    他狠狠地用足底马刺一扎马腹,战马一声长嘶,四蹄奋飞,    带起地上的片片泥土与青草,很快,    他就又冲到队伍的前方,领先左右的骑士们,    半个以上的马身了。

    而周围的骑手们也受到了刺激和鼓舞,个个战意高昂,    口中开始齐声发出低沉的战吟声----“呜”,那种低沉,绝望的吟声,如同死神的呻吟,配合着战马铁蹄踏地,身上甲叶撞击的那种重金属张力十足的打击之声,足以让对面的敌军肝胆俱裂。

    可是朱龄石仍然端坐御手之位上,    一动不动,他的手中缓缓地抽出了一把战刀,这把刀,是精钢打造,    锋刃无比,出鞘即有虎啸龙吟之神,与他那精光四射的眼神,交相辉映,但即使是再疯狂的人,也不会相信,只凭这一人一车一刀,就能独面这一百五十余骑最精锐的俱装甲骑,即使是天神下凡般的刘裕,也不可能!

    慕于刚发出一声厉啸之声:“呜---啦!!”他的王旗马槊猛地从高举状态,变成了端平突刺,整个人都站到了马镫之上,身体前倾,两脚牢牢地缠住了马镫,这一刻的他,不再是策马奔驰,而简直变成了御马飞行,    两手紧紧地握着这根马槊,    直指五十步外,触手可及的朱龄石。

    “呜--啦”,这是塞外铁骑发出夺命狂突时的吼叫之声,百年来,不知多少横行一时的强军,无论是代国的精骑,还是后赵的羯胡,亦或是关中的强秦,或者是荆楚的重步方阵,无一能挡这样的“呜--啦”一突,即使是两千年后,那支横扫欧亚大陆,打遍天下无敌手的钢铁洪流,也是在这样的战吼声中,横扫千军如卷席,那股一往无前,毁灭一切的气势,历经千年,亦不曾衰!

    孙处的手在微微地发抖,他紧紧地握着一根长槊,直指迎面而来的这一列铁骑,他的手在微微地发抖,不知是因为心中的震撼,还是因为战车受到这铁蹄震地时的轰鸣而引发的共振,前方的四匹战骑,眼中也透出了难得的恐惧之色,开始不安地嘶鸣,口中喷出那呼呼的白气,顶在了他们额头,似乎隔了这层雾气,就不用面对那可怕的甲骑突袭。

    朱龄石突然回过头,看了孙处一眼,咧嘴一笑:“三蛋哥,你可看好了,也许只有一次机会呢!”

    随着这句话,他手中的钢刀,猛地落下,而一声机关扳机给砍中的声音,清脆悦耳,紧接着,一支鸣镝,带着怪异的呼啸之声,冲天而起,几百步内,居然在一片“呜--啦”的战吼声中,仍然听得清清楚楚。

    就在这辆战车之前,十步左右的地方,黄绿交加的地下,突然翻身跃起了两百多个土黄色的身影,他们的背上,全都是扎着绿色的草,居然,这一片前方的草丛,却是两百名晋军伏兵!

    孙处讶得嘴都合不拢了,饶是身经百战的他,居然没有看出来,十步之外,居然伏兵二百,甚至,连他们的呼吸之声都无法察觉到,既然连隔了十步的他都没有感觉到,敌军就更不可能感觉到了。

    可是孙处的心中电光火石般地一闪,因为他看到这些伏兵弹起的一瞬间,每个人手中拿着一块大号的盾牌,他的心猛地一沉,刚才还在想这伏兵会用什么战法来破敌?是长槊?是强弩?甚至,是黑火和套马索?可这些都不是,只靠一人一面大盾,就能挡住这俱装甲骑的绝命一突吗?

    要知道,这可是连战车的车身都会给一击而破的可怕突击力啊,这可是一槊之下,能把一个活人生生突得四分五裂,形同五马分尸的惨状啊,只靠一面大盾,真的可以?孙处不禁要闭上眼睛,因为,他不想再看到,一幕给屠杀的悲剧再要上演了。

    不仅如此,他还发出了一声叹息,他的耳边传来了朱龄石的声音:“怎么了,三蛋哥,你怎么还闭眼叹息了呢,难道,你是对我的伏兵没有信心吗?”

    孙处咬了咬牙,还是闭着眼睛:“人力不可挡,大石兄弟,这是俱装甲骑啊,一面大盾,能有何作为?”

    朱龄石的声音坚定中透出一股自信:“日天之力,助我破贼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