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容兰的眼中泪光闪闪,紧紧地把刘裕抱在了怀里,大声道:“刘裕,我绝不会让你就这么死的,不管付出什么代价,我一定会把你救回来。” 她说着,咬了咬牙,吃力地扛起了刘裕的身子,抱到了一边的马鞍之上,然后翻身上马,咬牙一夹马腹,四蹄奋飞,向着远处的茫茫原野,就一路奔去,很快,她的身形就没入了荒野之中。 河堤之下,缓缓地站起了两个黑影,一身斗蓬,给淋得透湿,潜伏在黑色的河堤之下,肉眼难辨,青龙面具和朱雀面具戴在二人脸上,可不正是黑手党的两大巨头,青龙与朱雀吗? 青龙的嘴角边勾起一丝无奈:“朱雀,你记住,这次是我给了你一个面子,没要了刘裕的命,我这个人基本从来不欠人恩怨,但对你,是例外。” 朱雀微微一笑,声音铿锵果决:“你不过是打赌失败了,又与我何干?桓玄若是能杀得刘裕,我不也无话可说吗?” 青龙冷笑道:“若不是你暗中让慕容德说服了慕容垂,这个北方枭雄又怎么可能派慕容兰去救刘裕?黑色妖水,世上无药可解,只有慕容垂有,他为什么要用这样珍贵的神药去救自己的未来死敌?” 朱雀淡然道:“因为他要留着刘裕以后牵制你,你的本事,他最清楚,斗倒了谢玄后,大晋无人是你对手,一旦让你轻松掌握北府军,整合大晋的军力财力,那下次的北伐,就会跟以前的任何一次也不一样了。慕容垂没有把握一定胜过你,所以只有冒险留下刘裕,以后对你能有所制约。” 青龙咬了咬牙:“慕容垂这样做我可以理解,但你为什么要帮他?我们才是应该站在一起的人。” 朱雀突然笑了起来:“好了,我的老友,这么多年来,咱们还说这样的话可笑吗?你怎么对玄武,就能怎么对我,咱们四方黑手,恩怨百年,又岂是私人感情所能决定的?我们不能让谢家独大,也不能让你独大,要不然,哪天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。” 青龙冷冷地说道:“所以我们就这样斗来斗去,最后让刘裕这种寒门后生掌握军队,反过来灭了我们?” 朱雀摇了摇头,眼中冷芒一闪:“不,我有办法控制刘裕,你不懂,在你眼里,世上没有真情,只有权谋,可是刘裕相信这个,所以,我有办法让他以后不至于坏了我们的大事。” 青龙哈哈一笑:“你别做梦了,桓玄毕竟是我的学生,留了个心眼,在出手前让刘裕看到是王妙音背叛了他,就算刘裕不死,也不可能再要王妙音了,你指望着通过此女来捆住刘裕,继续维持刘裕对谢家,王家的效忠,那是做梦。我答应你如果桓玄杀不了刘裕,我不会继续出手,可没说会让刘裕能继续攀上世家。” 朱雀笑了起来:“我说过是王妙音吗?” 青龙的眼中闪过一丝讶意,突然愤怒了起来:“你脑子没坏吧,慕容兰若是跟了刘裕,那我们才是彻底地失控。王妙音再怎么说还是世家女儿,我们还可以跟人妥协,退让来解决,慕容兰你怎么控制?哼,现在慕容垂知道是你黑了他儿子,以后你想再跟他来往,也不可能了!” 朱雀淡然道:“我当初说出我跟王猛的关系时,就料到有这一天,慕容垂毕竟是番邦夷种,我可不象你这样还需要跟他做多年朋友来控制北方。我早就劝过你,跟异族合作是不会有好结局的,即使慕容垂能跟你几十年秘密交往,但他的儿子呢,孙子呢?青龙,你玩了一辈子火,不要以为可以永远玩下去。” 青龙冷冷地说道:“朱雀,你是不是也想学玄武,跟我这样互相伤害互相斗?你可别忘了,我们才是真正的同盟,我们两家的关系,才是百年来最可靠的基石。” 朱雀微微一笑:“用不着你每次提醒我这个,慕容兰那里,我自然有办法控制,她想要的,只有我能给。青龙,你还是想想接下来怎么应对玄武的好,他这回一败涂地,但绝不会就此放弃,即使退出,也会留下后手来对付你我,如无意外,他会把北府军权和江北之地都转给皇帝,借皇帝之手来对付咱们,你想到如何解决了吗?” 青龙不屑地勾了勾嘴角:“这有什么不好解决的,皇帝总得有人来掌军,他自己又没这本事,最后找来找去,北府军统领一职,还是落到我们的人手里。” 朱雀摇了摇头:“你怕是太乐观了,北府军是谢家一手组建,这跟以往任何一支晋军不同,以往的军队,打完仗就解散,兵将之间,将帅之间没什么感情,可北府军不一样,从刘牢之到最普通的小兵,都会感念谢家恩情,你若是找王国宝这样的废物去掌军,只怕非但控制不了,反而会引起全军哗变。” 青龙默然无语,眼中光芒闪闪,久久,才说道:“实在不行的话,就让桓玄先管上一阵,王国宝管不好,他应该可以。” 朱雀笑道:“桓玄太年轻,连荆州都控制不了,怎么可能控制北府军?再说桓温毕竟是篡位权臣,人尽皆知,他的儿子未立寸功就要掌北府,谁人能服?青龙,你谋略虽深远,但是还是跳不开世家的思路,这限制了你,因为这个时代,已经变了,未来的天下,是刘裕,刘毅,甚至是孙恩,卢循这些人的,我们必须要早作准备才行。” 青龙咬了咬牙:“这就是你留下刘裕的原因?你劝我不要跟慕容垂这个异族玩火,但我看你才是真正地玩火,慕容垂不可能真正威胁大晋,威胁我们,而刘裕会的,这次就算了,下次我如果有机会,绝不会放过他的!” 他说完,转身就走,瘦长的黑影,很快就消失在雨雾之中。 朱雀轻轻地摇了摇头,又看了一眼慕容兰离去的方向,喃喃道:“慕容兰,不要让我的谋划落空,刘裕听不听话,就看你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