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副将的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,他很想拔刀反击,可是秦队正刚才的这一刀,几乎砍断了他的整条脊梁骨,他的全身的力量,和血液一样飞速地流失着,让他一下子软到了地上,但不甘的眼睛,仍然盯着秦队正,全然不顾秦队正身边的二十余个手下,同样迅速地把他身边的十几个亲兵迅速地解决,他们刀砍槊刺的速度极快,招招致命,这些亲卫们本也非弱者,却连叫喊声都来不及发出,便成刀下之鬼,槊底亡魂。 胡副将吃力地咬牙道:“你们,你们不是普通的,普通的奸细,你们,你们是什么人!” 秦队正冷笑道:“你说对了,秦某这十几年来一直都是先帝的死士,当年我爹娘饿得快要死,是先帝偶遇他们,救下了我,还安葬了我爹娘,从此我秦宜中就立誓为先帝出生入死,我投入秦军,多年来立功无数却不求升迁,只要做个管城门的小队正,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接应先帝,只可惜,只可惜上次先帝壮志未酬,我,我竟然没有等到他。” 他说到这里,竟然流下了两行热泪,顺手一刀刺入了胡副将的胸膛。 城头的刘裕看到这里,黯然无语,一边的苻宏低声骂道:“呸,想不到慕容纬这奸贼,居然还有些死士。” 慕容兰低声道:“慕容纬毕竟曾经是皇帝,国破后也是贵为公候,救两个平民不过是举手之劳,而这些人就可以为他死心踏地。越是有权力,越是容易这样控制别人,刘裕,这个秦队正的武功还不如他的那些手下高,这些人才是真正的精英杀手,应该是秦队正这些天偷偷从秘道里放进来的,或者是混入长安城的燕军奸细。” 刘裕点了点头,低声道:“不错,他们的奸细一部分在城中到处煽风点火,制造混乱,而主力就是在这里,想要斩关开城,接应秘道中冲出来的部队,这个计划看起来完美无缺,正因为这样,那入城的一定会是敌军的首脑,太子,这回你会立下大功了!” 苻宏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,喃喃道:“为今天死难的将士们报仇的时候道了,传我将令,所有人隐蔽埋伏,不许动,人人衔枚,有敢咳嗽一声的,斩!”他说着,把一枚木棍咬到了嘴里。 城门那里,传来了一个询问的声音:“胡副将,秦队正,你们那里有事吗?” 秦队正把刀从胡副将的胸口抽出,一边擦着刀身上的血渍,一边高声道:“这里一切安好,胡副将去巡察秘道了,你们要小心防守城门,不得有误!” 他一边说着,一边看了一眼身后,只见阴影的角落中,几扇暗门打开,身着黑色夜行软甲的西燕杀手,死士,从洞中鱼贯而出,他们的刀身都涂得一片漆黑,看不出半点兵器的寒光,只有刘裕这种身经百战的兵王,才能看清楚他们那带着浓重杀意的眼睛,而他的嘴里,在轻轻地数着数:“七百六十二,七百六十三,七百六十四…………” 他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,眼中闪过一丝冷芒,嘴边勾起了一丝笑意:“是他!” 苻宏也顺着刘裕的目光看去,只见一个四十余岁,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,没戴面当,从洞中钻出,扭扭脖子转了转腰,一把锯齿大砍刀,给他架在了脖子上,霸气侧漏,苻宏低声道:“此贼看来有点眼熟,好像白天跟在慕容永身边的。” 刘裕冷笑道:“他叫韩延,是慕容永的左右手,这人非常狡猾,应该是今天这些夜袭部队的指挥官了。” 苻宏兴奋地说道:“那要不要先把他干掉或者拿下?擒贼擒王啊!兵书上说的。” 刘裕笑着摇了摇头:“他可不是什么王,不过就是慕容永的副手罢了,真正有价值的只是慕容冲或者慕容永,让韩延开门去吧,只有这样,慕容永他们才可能入城,到了那时候,这场瓮中捉贼的好戏,才会开始呢!” 说话间,八百多名燕国杀手,已经全部从秘道之中钻出,借着城墙倒影的掩护,秘密地在瓮城内侧的城根处带队,集结,韩延戴上了面当,一副青铜恶鬼的模样,一挥手,秦队正带着二十余人,身着秦军衣甲,当先前行,走向了城门方向,城门那里的二十余名守军,正要向其行礼,却只见秦队正一刀就砍翻了上来行礼的军官,其他人也是出手如电,瞬间就把城门附近的二十余名秦军格杀当场,而夜幕之中冲出了无数的燕国杀手,黑刃,弩箭之声不绝于耳,守卫城门上百余名秦军,不到半刻钟的时候,就悉数被斩杀于城门附近,甚至没有一个人来得及发出警报。 苻宏吃惊地睁大了眼睛,这样迅速高效的杀人之道,他还是第一次见到,他难以置信地摇着头:“太可怕了,这些燕国杀手,怎么,怎么这么厉害?!” 刘裕冷笑道:“不过是些刺杀之法,难登大雅之堂,战场之上,堂堂列阵,这些刺客的短兵器无所发挥,他们这些动作经过了无数次的演练,早就摸清了守军的动向,又是偷袭,所以显得厉害罢了,太子殿下勿虑,只要燕贼主力入城,管教他们有来无回!” 说话间,韩延冲上了城楼,两个手下正在从一个箭楼上,把两具秦军的尸体拖出,正是刚才说话的那张小四与刘福通,二人双眼圆睁,一脸的疑惑,到现在还没明白为何战友会杀了自己。 韩延看也不看那两具尸体一眼,飞起两脚,把两具尸体踢得飞出了城墙,划过一道抛物线,落到了城下,一如城头那雨点般被抛出的尸体一样,而他顺手拿过一根火把,在城头左晃三圈,右晃三圈,最后也扔下了城墙,以作信号。 长安城外,白天的万人坑附近,几只野狗正在刨着坑,突然被什么所惊,迅速地跑开,只见附近的草丛之中,慢慢爬出了蚂蚁一般,潮水也似的军队,俯身于地,慢慢前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