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保护,比起保护更像是监视。但这最低限度的保护,也让他狠狠出了一口恶气。
提图斯对的周围环境变化非常敏感,他能够察觉到隔壁这家伙的情绪竟解放出来了,像是打破了什么规则似的:
“你过去过的都是什么日子?”
“有人在监视我!他们在控制我!”
“怎么控制你的?怎么监视你的?有多少人?”
“到处都是!我身边任何一个来历不明的人都有可能是奸细。十年!无处不在!无处不在!你知道我这十年是怎么过的吗?!”
“我不知道,但我大概可以理解。”
震旦语并不是他的母语,两边只是为了交流才使用震旦语作为中介语言。用母语以外的语言表达情绪,多半是要打折的。但这强烈的情绪已经穿透了母语的屏障,直接表达了出来。
他整个人已经麻了。
“就算我是你的监视者,我也能够体会到这种强烈的不甘。如果你能说得更详细一点的话,我或许能从监视者的角度帮你进行一些引导。”
“您怎么会关心这个?”
“我关心的是这个机制是如何运行的。因为你可以一时监视所有人,也可以永远监视某些人。但没有人可以在所有时间监视所有人,因为监视本身就需要‘人’来进行。所以他监视你,一定是有什么原因。”
“不不不!您可能搞错了什么。不只是我,包括我周边的所有武士都被监视了。只要我们违背一点命令,就会像报废的螺丝一般被拧掉脑袋扔出去。据我所知,只有我一个人逃过去了,这还是因为有震旦的大人们在场的缘故。在徐福眼中,我们简直和零件没有区别,简直可以随意更换。甚至连那些农民,看起来都比我们更重要。”
“农民比你们重要?是吗?”
“是的.徐福非常爱护农民,他把幕府的土地分给无地的农民耕种,在农闲时给他们安排工作,让所有人都闲不下来。所有人都很辛苦,但已经很久没看到有人饿死了。”
“可我看周围都是一片凋敝的样子啊。”提图斯一眼就看到了——靠港江户之后,这里简直和被陨石砸过一样,遍地都是残垣断壁,连个人影都看不到。
只有街边耸立的空荡荡的水泥建筑还保持了原样,但这些水泥建筑也被烟火熏成焦黑色。至于水泥建筑之后的木制民宅,早已经变成了灰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