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那一年,他们远走高飞,那一年他们不问世事,那一年他们远在江城。 那一年他们有了属于自己的孩子,那一年他们给孩子起名阳阳。 他希望孩子能够像阳光一样,自由自在,那是他从小的愿望,如果有孩子,就取这个名字,此刻终于实现。 当孩子还在襁褓中,当她累的在医院的产房里睡去,当她汗湿的头发黏在脸颊,他低头亲吻她。 谢谢你,七月,如果没有你,那我不会有这样一份阳光。 那一刻莫征衍想,如果就这样留下,留在江城一辈子也不离开,这是多么幸福的事情。 可是世事太过无常,楚笑信和骆筝的前来,终究还是打破了这份安宁。面对家族面对公司,他终究还是要回去面对。只是他是如此的不愿意,他更不想让她深陷其中烦恼。然而她还是知道他的心意,所以当他说要走,她已经准备好一切。 七月,为什么你一早就察觉,我无法坐视不理,我无法真的撇清那所有。 当他们重回港城后,莫征衍从骆筝的口中终于听到了那一个名字,那个久违的名字,久违了这么多年的人。 “是,她回来了,就在南城。”骆筝轻声说。 程青宁,她回来了,就在南城。 莫征衍不是没有试想过这一天,也不是没有试想过再见到她,可是却来的太过突然,在南城机场里他终于瞧见了她,她早已经嫁为人妻。 那是二十岁的时光里,遇到的第一个女孩儿。 重逢的时候,一切都好像重新上演,那些不愿意去面对的所有,都在不知不觉中像是被岁月冥冥之中安排好了,以猝不及防的姿态袭来。 其实莫征衍不是没有想过,在当年的分别里,莫家究竟做了什么,他的父亲和母亲又做了什么。那隐隐之中已经察觉,但是他并没有求证。求证了又如何,求证了难道他就不是莫家的儿子了,难道他真的可以割断所有不顾一切的离开。 二十岁的天真,在时过境迁后早已经被磨灭。 他早已经不想去斗争,也不会去斗争,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自己的责任,说着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管的话,那不过是懦夫的行为。 “这怎么能说是自私愚蠢狭隘,其实有没有做,不重要,你恨的不是程青宁。你恨的,只是不能自己掌控自己的人生。”那夜的码头,夜风寒冷,她的拥抱来袭,却比海浪更为凶猛。 七月,你又为什么会知道,又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来。 我多么恨,自己无法去抗争命运,去抗争家族,我多么恨,二十岁的自己这么的无能,所以只能放手。 其实,不是她负了我,是我负了她。 因为我败给了二十岁的自己,那青春疯狂年少无知。 可是七月,如果我们早些相遇,回到二十岁的年纪,你是否还会对我巧颜一笑。我是否又还能将你留下。 我竟感到庆幸。 庆幸我没有在那青春的年少里遇见你,因为我不想就这样和你错过,因为我恐怕再也不能遇见你。 (八) 第一次,那时候为什么和我在一起。 莫征衍不只问过一次这个问题,这样的反复,反复到了自己都觉得累赘的地步,就如同旁人询问他为什么会选她一样,这样的烦闷。可是他还是忍不住去问,忍不住想要知道。 七月,你说过那么多的回答,我又该信哪一个? 七月,你又知不知道,程青宁是聂家的女儿? 而你,也是聂家的女儿?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,莫征衍都处于一种近乎扭曲的状态里。当他得知程青宁是程家的养女,当他得知父亲为什么会如此反对他们往来的原因,只因为莫家当年毁了聂家,害的聂家颠沛流离,因为那是世仇的家族之恨,因为他们早已经是不可能的一对。 可是,当莫征衍去查证程青宁的时候,却也连带着查证到了宋七月。虽然只是很细微的地方,只是几张照片,但是刨根究底之后,那连根拔起的一切却是让人恍然。 如果说宋七月是聂家的女儿,那么她是从一开始就知道,还是后来才知道,又或者她其实一直不知情。 她是来为父报仇,还是只是一个无辜的人。 那冲突的疑问冲击着自己,一切都扭曲了,变得这样诡异,当那晚程青宁意外失踪跑去码头后,又从她的身上找寻到了那一枚胸针扣。那追踪器证明,这一切不是偶然,而是事先安排。 可是又是谁安排? 那位kent医生是唯一能常伴在程青宁身边的男人,他却是她亲自请来的医生。 可是kent的身份,又是什么? 他不想去质疑,可事实都让他不得不去揣测,不得不如此去想,难道说她所有一切都是为了报仇,难道说她早就知道她的姐姐程青宁被他所伤害,所以她才来接近自己。 莫征衍竟不敢这样去想,千丝万缕间一切都彷徨而闪动着,那所有的念头只剩下了一个——将她留下! 不管用怎样的办法,不管是如何,他一定要将她留下,七月,我一定要将你留下! 莫征衍决心一定,他将程青宁安排入莫宅看顾,如果她早就知道程青宁的身份,那么势必会有反应,如果她不知道程青宁是谁,那么她更会有所反应,他曾经答应过她,不会让旁人住进公馆,除非他们商量过等她同意。可是现在,莫征衍顾不上了,哪怕这个人是程青宁,哪怕是质疑,他都要一试。 可是尚且来不及到这一步,却是查证到那位kent医生的真实身份。 他竟然是聂家的长子——聂勋! 聂家之子,他前来报仇,他目睹了自己的妹妹被莫家所欺被自己所欺,又看见了自己的另一个妹妹嫁给他为妻,这前仇旧恨,他怎么可能善罢甘休。 有多少次,莫征衍多想将这层纸捅破,将所有的一切都摊在桌面上谈个清楚明白。 什么仇恨,什么恩怨,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。 那是上一辈的事情,为什么要让他们来承担,纵然是父债子还,可是这债又如何能还得清,难道要世代轮回下去,那么又有多少个孩子生活在仇恨中。 可是他却不能够,他不能去捅破,更不能将一切撕开。 莫宅里他们三人面对面,莫征衍看见了宋七月驱赶程青宁离开,这一刻他终是确信,她是无辜的,她全然不知情,她什么也不知道。 她信誓旦旦说道,“我要是你,我就不会回头,永远不回头!从选择放手那一刻起,我就远走高飞,我还要过的比从前更好!一辈子,再也不相见!” “收回刚才那些话!现在收回!我让你收回!快说!”他紧抓住她,不肯松手。 宋七月,你要是程青宁,你这辈子就再也不会回头了是吗? 宋七月,你选择放手就要远走高飞是吗? 宋七月,一辈子再也不相见,你怎么可以? 你走以后,我又要去哪里,你走以后,我又要如何活? 我不会让你离开,我死也不会! (九) “你会逼死她的!” 当骆筝这么说的时候,莫征衍根本就听不进去了,到了今时今日,他不会再有回头的余地,他也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,“我不准她死,她就不会死!阎王来了,我也不会让人把她收走!” 如果是阎王来招你,他就将阎王赶走,哪怕是神明,他都不会躲闪。 宋七月,我不会让任何一个人将你带走,哪怕这个人是你的亲哥哥,我也不会同意! 可是,又要如何让她不再离开? 这却是巨大的漩涡,几乎要吞噬莫征衍。 他无法告诉宋七月,那事情的真相,如果一切揭开,那只能证明她是聂家的孩子,可是他和程青宁之间的过往,他们之间甚至还有过一个孩子,程青宁却又是她的姐姐,她们姐妹两人,竟然和同一个他在一起,这算是什么? ——乱伦! 这两个字触目惊心,莫征衍不敢去想。 突然,他记起宋向晚来,记起了周苏赫,记起她退出于两人之间,只因为姐妹之情终究是没有办法斩断,她这样耿耿于怀的,不正是因为宋向晚是她的妹妹。她这样的一个人,她这样的性子,决计是不会接受不会当作一切不曾发生。 而聂勋,她的亲哥哥,他目的明确,他就是要将她卷入其中,要来报仇雪恨。 可是七月,我又要怎么做,怎么样,我才能将你留下来。 就在那万念俱灰的时刻里,一个几乎是不可能的设想萌生而出,在莫征衍的脑海里盘踞。 如果。 如果她身边什么也没有了,如果她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伙伴,如果她一无所有,如果她最爱的哥哥,也利用了她,陷害了她,那么是不是,是不是这样就可以将她留下? 这荒诞到犹如天方夜谭的设想一起,连莫征衍都觉得可怖,但是到了今日,他还能如何,他只能这么做! 君姨的死,是所有一切的开场,宋家自己斩断了所有的退路。他就让她和宋家,斩断的更加彻底,收回宋氏的股份资金,这是最快最有速的办法。 将宋家彻底斩断后,接下来就是她身边的所有人,楚烟已走,邵飞到时候就能撇下,他故意让骆筝帮着她从莫宅带走孩子,哪怕是骆筝,他也不能让她在此时再接近她,他不愿意再有任何人阻挡在他们面前,哪怕是父母,哪怕是照顾她的许阿姨,一个都不能留。 所有相关的人,和她亲近的人,他都要全都瓦解清除。 他只要她的世界里,从此只剩下他一个人,这就已经足够。 哪怕你会恨我,哪怕你不原谅我,这都没有关系,这都没有所谓,只要你还在我身边,只要你不离开我,只要这样就足够。 那几乎是一根筋的,如此设想着,莫征衍开始计划,开始部署,开始全盘设计。 他知道她已经开始偷取他的账户,他知道聂勋在背后步步紧逼,他哪怕没有看到,却也感受到了。哪怕现在唯有孩子,才能让她暂且的留下,他也只能用这样卑劣的方法。 他不会放开孩子。 不仅仅是因为孩子是属于他的骨肉,是莫家的骨肉,更是因为,他知道,如果一旦放开了孩子,一旦将孩子交给了她。 那么她一定会离开。 可他怎么能放手? 瞧见她痛苦的双眼,这样痛苦的质问,“莫征衍!你怎么能这样!你怎么能这样反反复复!怎么能这样不守信用!” 我是这样的反复,我是这样的卑鄙这样的小人,不守信用也好,言而无信都好。 七月,我可以反悔所有一切,我说过的每一句话,可是我还是不能够。 不能够就这样放开你。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