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毕竟对于这些番传佛教的人来说,信徒是不是明人血脉根本不重要。
因为他们自己的起源本就不在帝国之中,如果真要拿身份说事,他们也不见得能比现在的罪民高贵到哪里去。
所以在番传佛序的眼里,佛法照耀的对象是明人还是倭寇,根本就没有太大的区别。
番传佛教能有今天的地位,除了自身实力不弱以外,还有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汉传佛教需要借助他们的力量对抗其他序列,一同端着佛序的牌子,坐稳三教之一的椅子。
生拉硬扯,活生生把他们抬进了大明帝国的三教九流之中。
所以对于番传佛序中的众多势力来说,他们早就对‘罪民区’,这块隆武帝留下的肥肉垂涎欲滴。
以前不好出手,是因为其他几家看似云淡风轻,任由罪民区自生自灭,实则在暗中严防死守,都盯着看谁先挑头动手。
群狼环伺之下,贸然出头只会被其他人联手打压。
但如今局势已经不复以往。
这一次的新政是在帝国所有的罪民区同步推行,规模之大、力度之强,是新东林党在新帝登基以来,除了‘大朝辩’以外最大的一次施政行为。
新东林党的力量不可避免被分散到了帝国的各大罪民区,麾下各家门阀不约而同撸起袖子,放下了笔杆子,拿起了饭勺子,就等着果熟蒂落,能够大快朵颐。
所以现在的新东林党,根本无力阻止其他序列对罪民区的渗透。
道序在倭寇罪民区做的这些小动作,就是最好的证明。
如今有了道序在前面做出头鸟,佛序自然也乐得浑水摸鱼。
反正他们不需要罪民区来当人口基本盘,培育基因,延续序列。也不需要文治武功来满足仪轨,他们要的只是宝钞,是金钱。
甚至巴不得局势能够进一步混乱,最好是儒、道两家下场动手,打个鼻青脸肿。
闹出的动静越大,死伤的百姓自然就会越多。
这些可都是上佳的‘香积钱’发放对象,菩萨赐予的‘功德’和‘福报’足够控制他们一生一世。
甚至是,生生世世。
“你们有没想过这么做会是一个什么后果?”
明王的神情变得有些不自然,落在女僧的眼中,自然以为他是在担心害怕。
“我们当然知道,但那又如何?”
女僧傲然道:“武序称雄的年代早已经烟消云散,如今的苏策只是一个孤家寡人,区区匹夫之怒如何能和佛陀的意志相抗衡?”
“你们会死在倭区。”
明王言语冰冷,像是在陈诉一个既定的事实。
“那可不一定。”
女僧的表情越发不屑:“只要在苏策反应过来之前离开倭区,就算他再强,也拿我们没有任何办法。你别忘了,除了每年一次的述职,其他时候不得离开倭区,这可是他当年给儒序的承诺。”
“弥陀佛。”
明王低声诵念佛号,“一个暴怒的武夫,连基因中趋利避害的本能都无法束缚,更何况是一句轻飘飘的承诺?”
“即便是死,桑烟寺也会坚定不移的贯彻佛陀的旨意,让佛光普照倭区。”
女僧双手合十,神色凛然。
抬手的动作让猩红僧衣的袖口向下滑落,露出女僧手臂上铭刻的一尊佛像。
由大明宝钞堆砌而成的莲花宝台上,端坐着一尊半是金身、半是械体的女相菩萨,宝相庄严、气度凛然。
右手呈拈花状,左手平摊的掌心中托着一叠厚厚的纸钞。
明王低眉敛目,微阖的眼眸中尽是嘲弄和讥讽。
所谓的旨意不过是敛财的躯壳。
普渡的佛光烧的是愚民的脂膏。
不过对于女僧的舍生忘死,明王倒是不觉得意外。
无他,只因为成佛这条路,每一步都需要海量的宝钞。
度化、护法神、黄粱佛国。
这三点是佛序看家本领,也是最鲜明的特征。
而其中最是耗钱的,就在如今被佛序视为成佛基础的黄粱佛国之上。
世人皆知,黄粱佛国的诞生和道序有直接的关系。
当时大明帝国皇室为了追求江山永固,意图将皇权思想嵌入人脑,从根本上解决帝国统治的各种问题。所以采纳了道序、墨序、阴阳序等多方势力共同提出的关于修筑黄粱梦境的建议。
修筑的过程波谲云诡,各怀鬼胎。
最终的结果是道序成了最大的赢家,成功建起了白玉京,从此梦境和现实之间的差距被无限缩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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